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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黎往事——球迷(番外)

“阿诚平时看球吗?”
原本在认真读书的人,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,还真有些叫人措手不及。阿诚细瘦的后背微微一滞,但也只是那么十分之一秒的停顿,他就继续手里的活计了,仿佛没听到明楼的问话。
得不到答案的人,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边眼镜,循着声音望向不远处的人,看着他白净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光洁的银匙,正在漆黑如墨的咖啡杯里缓缓搅动。
于是明楼也有一瞬间的恍惚,那搅动杯子的手也曾经那样温柔的,小心翼翼的帮自己磨墨,在无数个灯火昏黄的夜里,静静的陪伴明楼。
“我的阿诚长大了。”
于是看球的话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,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。
其实明楼是个不折不扣的球迷,这一点阿诚是知道的,只不过儒雅的明教授不会亲自挽袖下场踢球,所以也就仅仅局限于看看球罢了。尤其是大学里面的联赛,他更是场场都不会错过。可是最近的确是有些过头了。
阿诚抱着面包的手紧了紧,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就在本周六,法国队有一场重要的比赛,这件事几乎全城都在讨论,明楼更是盯住早晚报纸上那大篇幅的体育版面看的津津有味。从战术到首发,再到两队近几月的战绩,分析的头头是道,当年他经济学毕业论文也未曾做的这样呕心沥血。
“简直莫名其妙嘛……”阿诚把脚下一颗倒霉的石子踢开,撅了一下嘴。
而这一次让明楼坐卧不安的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。
买不到票。
周六球赛的门票据说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售罄,如今黑市上更是炒翻了天,说千金难求不为过。可叹巴黎现在半数的百姓连面包都吃不上,居然还有心思看球。
阿诚从裤袋里面掏出钥匙,飞快的查看了一下临出门前的布置,地垫上的面粉,铜把手缠绕的发丝,一切都完好无损。他将钥匙插入锁孔,假装锁头有些滞涩,于是略微夸张的在门口大力扭动了一下钥匙,借机用余光扫了一遍身后街角,确定没有异常之后,这才进门。
然而明楼居然已经先他一步回家了,这让阿诚有些吃惊。
“先生您……额……是如何?”
“如何绕过了你的布置,进入房间的对吧?”
明楼头也没抬,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巴黎日报体育版,啧啧啧,今天又有新闻爆出啊。
“正是,请先生教我。”
阿诚有些面红。他将面包放下,小心翼翼的走到明楼对面。直到他高大的影子映在日报的版面上,明楼才抬起头。
“你这么委屈是干嘛?”
明楼有些好奇,他盯着阿诚脖颈后面那泛红的肌肤竟出了神。
“我学艺不精,没能看出大哥已经回来了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”
越是紧张越是破绽百出,明楼瞧着被阿诚攥皱的西装下摆,有些好笑。
“帮我泡一杯咖啡好吗?”
“啊,好的!”
但凡明楼与阿诚共处的时候,总是有一种奇妙的静谧与安定,就如同现在这样,两人无话,隔着餐桌坐着,中间的咖啡杯冒着氤氲热气。
“明天晚上有一个任务,你跟我一起去吧。”
“好的先生。”
“对了,把参加舞会的衣服准备出来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其实我是从二楼窗户进来的。”
明楼本来已经起身往卧室方向走了,躲在回廊后面的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。
“先,先生?”
阿诚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“很久没锻炼了,松松筋骨嘛。”
怪不得!

时间转到第二天的傍晚,明楼特意早一点结束了工作,阿诚准时的站在教学楼的一楼门口等他。此时的巴黎正直秋季,金黄色的落叶铺满整个校园,在那些校工还来不及打扫的角落,阿诚就站在它们中间。
明楼拎着黑色皮质的文件包,当风衣下摆交汇在一起的时候,他们两个相视一笑。
“先生,今天要用车吗?”
“不,皮埃尔先生会派人来接。”
这次的晚宴尽管在此时的巴黎已经足够奢侈,但依旧看上去有些寒酸,法兰西的辉煌一去不返,只有那些旧时的陈设以及雕梁还能彰显一点主人曾经的高贵。
皮埃尔先生是巴黎的文艺界人士,歌剧看了不少,音乐会也是常客,画展上也曾帮别人揭过幕,站过台;可是你要问他究竟是干哪一行的,却没人说的上来,于是只好总结为,文艺界人士。
“可能是经济不景气吧,听说他最近开始接触黑市。”明楼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结,一边跟阿诚聊天。
“先生,我最近在黑市上听说,来了一位挥金如土的大买主,几乎什么都要,难道是?”
“有可能,所以我们今天才去探他的虚实。”明楼回过身来,继续说道。
“支部的同志上个月在黑市订了一批药品,临近交货的时候对方突然反悔,说是有一个人出两倍价钱将药品买走了。”
“我明白了,先生。”

阿诚端着两杯酒向明楼走来,杯盏交错之际,他低声耳语。
“二楼的房间我都看了没问题,除了书房上锁,时间不够我没能进去。”
明楼隐藏在金丝边眼睛背后的瞳孔里闪烁着宽厚的笑意,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作为在场唯二的中国人,他们两个走在哪里都会吸引它人的视线,这些法国旧时的贵族们仿佛第一次看到穿戴整齐的中国人,不是劳工也不是擦鞋匠。这让阿诚很不舒服,那些隐藏在羽毛扇,手绢后面的揶揄的眼神,让他挺直了后背。
“放松些……”
明楼拍了拍他的肩膀,独自一人往皮埃尔身边去了,两人似乎开始了非常热络的交谈。天哪,一个中国人在跟皮埃尔先生聊天,这几乎吸引了全场的目光,阿诚瞅准时机慢慢后退进灯光的阴影里。

“先生,时间不早了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阿诚右小臂搭着明楼藏蓝色法兰绒大衣,毕恭毕敬的说着。
明楼听完冲着皮埃尔一摊手,身体微微向后仰着。
“有时候你真的分不清谁才是主人,对吗皮埃尔先生,我该听从我的管家的话吗?”
“哈哈哈哈,谁不是呢明先生,以我一个过来人的经验,管家的话是一定要听的。”
老头冲着明楼眨了一下眼睛,亲自送他们出门。

“资料都拿到了?”
“是的先生,皮埃尔的确是在替德国人办事。”
“好,明天一早将信息传递出去,记得每天早上七点十分路过的卖花姑娘吗?”
阿诚眉毛一挑,他总是隔三差五的去买一束鲜花,因为觉得小姑娘有些可怜。
“原来她也是……”
“阿诚,要知道我们并不孤单。”
明楼收起自己的橄榄石袖扣,他拍拍床边的空位,阿诚乖巧的坐了过去。
“今晚不太开心?”
“有一点,先生……”
“阿诚觉得自己比他们差吗?”
“也,也不是……”
“阿诚,要我看不自在的应该是那些自诩为贵族的人们,几百年来的骄傲被我们两个黄皮肤的中国人彻底打破,曾经要被打发到马厩柴房吃饭的人,正安稳的坐在他们的对面。”
夜色里,阿诚乌黑的眼珠闪出一丝光亮。
“我们就是来打破他们的,打破这个故步自封,腐朽不堪的世界。”明楼温暖的手覆盖上阿诚的,那总是微凉的指尖被他紧握着。
“先生!”
“早点休息吧,阿诚,做个好梦。”

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人,突然转身。
“先生,我在皮埃尔的书房发现了两张周六的球票。”
明楼几乎是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,狂喜的神色一闪而过,之后是深沉的恐惧。
“你应该知道,是可以根据座位号来追踪偷盗者的对吧?”
“我知道,所以我没拿~”阿诚吐了一下舌头,飞快的闪进自己的房间。
“你个臭小子!”
枕头在木门外爆炸,阿诚抱着被子吃吃的笑。
今晚睡不着的大概是明楼了。
“没拿就没拿,干嘛还特意跑过来告诉我……我的球赛……唉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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